神奇的土地 光輝的事業(yè)

《高原上的小向?qū)А肥且槐境砷L小說，也是一本和孩子們談科學的書，一本向小讀者們展示神奇的青藏高原自然之美與門巴族生活風情的作品，更是一本獻給科學家的禮贊之書。

小說采用第一人稱倒敘的手法，敘事人達瓦頓珠也是作品的主要人物之一。作品開始時，他是一位為青藏科考隊服務的司機，而故事的主體則是對自己少年時和小伙伴扎西為科考隊當向?qū)Ш捅撤虻囊欢坞y忘經(jīng)歷的回憶，所以書名叫“小向?qū)А?。?4歲第一次做向?qū)У浆F(xiàn)在，達瓦頓珠成了幾代科考人共同的朋友，見證了青藏高原科學考察事業(yè)的發(fā)展。正是有達瓦頓珠這樣的青藏地區(qū)各民族人民的傾力協(xié)助，才保證了這項載入世界科學史冊的科考壯舉的成功。

科學是一個廣闊的領域，一般包括科學理論、科學原理和科學知識，以及科學技術與科學應用、科學家精神。這部以兒童視角的作品不同于一般的科學著作，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科普作品，作者將寫作定位在科學家精神上。小說以生動而樸實的故事告訴孩子們，科學固然有高深的原理、龐大的實驗室、精密的儀器、輝煌的發(fā)現(xiàn)和成功的高光時刻，但是任何科學都是從常識開始，從日常工作開始，都要從事漫長的、艱苦的，甚至是大量重復、枯燥而煩瑣的工作。這部小說選擇的是具有開拓性的青藏地區(qū)的野外調(diào)查與科學考察，在這一特殊環(huán)境的特殊科研工況中見出了科學家的精神，見出了從事科學工作必備的品質(zhì)。

孩子們的科學教育應該是全面的，固然要向他們普及科學知識，為他們提供科學應用的場景，讓他們在科學實驗中親自動手，了解科學技術的應用，從小建立科學的創(chuàng)新意識，但更重要的是要讓他們學習科學家的精神，從小養(yǎng)成這一特殊群體的崇高品質(zhì)和精神素養(yǎng)。所以，作品沒有在具體的科考內(nèi)容上花太多筆墨，而是巧妙地借助門巴族少年達瓦頓珠這一限制性的視角，在科學考察的外圍去敘述和描寫科學家的工作。在他一開始的眼中，科學家們的工作是陌生的，甚至有些神秘。在為兩位科學家做向?qū)У倪^程中，他漸漸明白，他們是了不起的人。

蘇巖常年在野外工作，三十多歲才結婚，女兒不到一歲時他又到了青藏高原。一次意外交通事故，差點兒要了他的命，而這樣的意外，他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青藏高原地勢險要，含氧量低，幾乎沒有現(xiàn)代交通，而科考的需要又不容他們錯過任何地方，所以，翻高山、越險灘、穿密林、溜索橋，風餐露宿，雨雪兼程，他們時刻在與危險打交道。正如達瓦頓珠的父親所說：“在我們這大高原上跑了這么些天，你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是知道的?！?/P>

科學家精神是豐富多樣的，但最基本的就是無私奉獻、不畏艱辛、敬業(yè)專業(yè)。那段做小向?qū)У娜兆?，讓達瓦頓珠感受到的也正是這些，他“每天都有一些新的認知和感受在徐徐上升，人是愉快和幸福的”。后來和蘇巖的女兒回憶起這段日子，他深有感慨地說：“正是從那時起，（我）就告別了一種懵懂的生活，見識到高原之上人的精神更可以無限廣大，為了所熱愛的東西，人可以獻出一切的壯麗?！边@話說得多好，用“壯麗”一詞去贊美科學家精神是達瓦頓珠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也是作者的神來之筆。

依托科考的線索，小說描繪了青藏高原的獨特風光，與大自然一樣美麗的是高原的人情之美、人心之美。小說將這種美生動地展現(xiàn)了出來，從一開始對遇險科學家的救助，到后來在達瓦頓珠姐姐家做客，包括途中對獵人露宿習俗的描寫，都可以見到高原人豪爽、達觀、淳樸、善良的美麗心靈。小說中，面對達瓦頓珠把烤得半熟的野豬肉掛在簡易窩棚留給過路人的細節(jié)，蘇巖說：“這種經(jīng)歷過艱苦，所以對一切經(jīng)歷艱苦的人都懷著同情，并且不吝惜將自己的好意留給別人的善舉，真是讓人敬佩?！笨茖W家們在這里得到了當?shù)厝藷o私的幫助與悉心的照拂，沒有高原人，科學家們就不可能完成科考任務。

小說結構是閉環(huán)式的，開始于達瓦頓珠見到了也已經(jīng)是科考隊員的蘇巖的女兒蘇景峰，在回憶中結尾，達瓦頓珠不僅向她敘述了幾十年前的那段小向?qū)У慕?jīng)歷，還在視頻中見到了已經(jīng)頭發(fā)斑白的蘇巖。這樣的結尾無疑顯示了科學的傳承，正是一代代科學家的薪火相傳，才有了中國科學事業(yè)不斷走向高峰的光輝歷程。相信孩子們讀了《高原上的小向?qū)А?，心一定會飛向青藏高原，更會為科學家精神所感動，立下長大投身科學的志向。

（作者系江蘇省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主席）

《中國教育報》2024年06月26日第10版